第四十五章刚才不还说二十吗？瞧见两人有兴趣，那人故作沉思状，比划一个手势。“我这是从百里外的大山里挖出来的，费不少工夫，收你二十好了！”“二十！”郑仑吓得缩回手，都不敢去摸那些天麻。他缩了缩脖子，看向杨松海。杨松海却显得很淡定。卖药的男子看出郑仑嫌贵，脸色微变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。“你们看着应该不是县城的人，来这里应该是专门来找药材的？不会是想来打听行情的吧？”男子观察入微，引起杨松海的注意。从他们的穿着的确很容易能看出不是县城人。至于他们来打听行情完全是男子的猜测。他想到，还敢问出来，是算准两人都是愣头青。郑仑还是太年轻，明显有些慌。他起身，眼神飘忽不定地朝周围张望。“什么打听行情，我们是来办事，顺路看看，有合适的就买。”听到他这话，杨松海在心中叹气。这要是他真的让价，他们是买还是不买？“合适，你说说看，多少合适？”果不其然，当郑仑开口，男子追问。但，从他的表情能看出，根本不信郑仑的话。郑仑显然没想到，开始支支吾吾。“我们确实是打听一下，但你放心，我们不来这里卖，也不是卖野生的！”杨松海见他说不下去，开口。他原本是不打算说的，只是来问一问，看一看，甚至是价格，他都没想问。价格这个东西差别太大，况且药材品相千差万别，没有参考性。只是，郑仑已经问价，他不说不行。杨松海如实相告，让郑仑惊讶不已。他似乎明白他闯祸。郑仑闭嘴，默默走到杨松海身后。男子打量一眼杨松海，看出他有些本事，脸色缓和许多。“没事，市场这么大，你来就是！”杨松海毫不遮掩，直白的话语反倒让男子感到意外。他有些忌惮，以为杨松海是有什么背景的人。否则，谁会主动这样说，不怕被举报吗？杨松海笑而不语，转身离开。男子也不再关注二人，继续卖力地吆喝。“瞧一瞧，看一看，都是野生上等药材，品质一等一的好……”杨松海走远，直到吆喝声渐渐被其他的声音淹没。这时，郑仑才有些抱歉地说：“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？”杨松海看出郑仑一脸歉意，不在意地摆摆手。“没事，说了就说了，我们来不来还另说！”知青知青，说到底还是知识分子，没有什么生活经验，更不懂人心！杨松海上一世是在人精堆里摸爬滚打，自然能包容郑仑的书生气。见他这么说，郑仑才松一口气。紧接着，他想到刚才天麻的卖价，还是心有余悸。“刚才那天麻卖得太贵了吧？他这能卖出这么高吗？”杨松海看郑仑甚至有些羡慕的表情，忍不住笑了。“你笑什么？”郑仑发觉杨松海笑得古怪，隐隐感觉不安。“你是不是看出什么，别卖关子，赶紧说！”见他着急，杨松海靠近一些，在他耳旁小声说：“他是以为我们不懂，蒙我们的！”“那不是野生的，或许是从合作社买来的，说不定是人工配置的。”郑仑惊呆了。他似很不相信，又朝男子那边看去，“你怎么……”“你想问我怎么确定？”杨松海说完，郑仑点头。他虽然知道杨松海是药材培植的牵头人，但更清楚杨松海是半路出家，顶多认识的药材比他多些罢了。怎么却装起来？其实，杨松海确实不能一眼认出药材真假。只是碰巧得很。上一世，有关天麻野生和培植的对比宣传比比皆是。他看过不少，全都记下。“因为……”他刚要开口。郑仑着急地拍拍他，眼神却看向他身后，“你快看，又有人去了！”杨松海转身看去，发现刚才天麻摊子前来一位老大爷。老大爷的穿着很整齐干净，看上去有些和沈老爷子相似的感觉。再看刚才那名男子，笑得嘴角都合不拢，一看是想狠狠宰老大爷。“松海，你说那些有可能是培植的，他如果卖出去岂不是坑人！”郑仑年轻气盛，真是充满正义感的年纪。刚才不知道也算了，听说后，他受不了男子骗人。在他看来，夸大品质是骗人！杨松海没说话，只是默默看着。他觉得能来这里的人，应该都是有些眼力的，未必会被男子蒙骗。但老大爷似是个例外，他没问两句已经准备掏钱。“不行！我忍不了！”郑仑看见老大爷马上要付钱，冲过去。杨松海也立马跟过去，万一郑仑和人闹起来，他还能帮个忙。三人一起出来，郑仑又是药材培植的技术员，不能出事！“大爷，您放心，这天麻品质绝对有保障，保证你下回还来找我买！”“我收您三十一点都不贵……”“三十！你刚才不还说二十吗？”刚过去，郑仑听见男子的一番话，拆穿他。老大爷手里的钱还没给出去，突然又收回去。男子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，满眼失落。下一秒，他气愤地看过来，发现是杨松海二人去而复返，更加来火。郑仑的话，害得老大爷犹豫。这笔账，男子全都算在杨松海两人头上。“胡说什么，别捣乱，赶紧走！”男子狠狠剜一眼二人，咬着后槽牙警告道。他叫作冯小亮，一直在市场卖药材。杨松海说得也没错，他的药材根本不是野生的。他是个县城里的小混混，绝对不可能跑去百里外的大山里挖药材。那不是自找苦吃嘛？但，从他头一次发现经过这样一倒卖能赚不少钱，接着一发不可收拾。只是，他也不敢逮人骗，还是会仔细挑选，遇上合适的，感觉不会出事的才出手。他刚才看见杨松海两人像是没什么见识的样子，一眼看出另有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