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向东找人打听到谢良的住址,三人便准备动身前往。 谢良的父母是棉纺厂的职工,住的是厂里的筒子楼。 筒子楼一层住着十几户人家,墙壁单薄不隔音。 孙向东打头,严疏月走在两人中间,林筝走在最后。 三人一前一后走在狭窄的楼道里,林筝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,有些渗人。 孙向东搓了搓手臂,道:“怎么感觉这楼里边阴森森的?” 严疏月打量一下四周,有些脏污的墙面,逼仄的楼道里灯光昏暗,只从楼梯拐弯处的一扇小窗户上射进来一点昏暗的光线,这场景确实让人没来由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来。 “这筒子楼里住户看着不少,为什么咱们走了这么久,一个人都没碰到?” 她的话音刚落,就感觉四周仿佛有一阵阴风刮过,几人浑身的汗毛几乎都要倒竖起来。 孙向东猛然刹住脚步:“什么声音?你们听到没?” 两人跟着屏息细听,果然也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,伴随着咀嚼声,好像有人或者是什么动物在吃东西。 孙向东有些受不了了:“要不咱们还是等我爸派的人到了再上去吧,这特么也太渗得慌了。” “我听人说,军人身上的杀伐之气最重,万一这楼上真有什么邪乎的东西,有他们在,那些东西也不敢怎么我们。” 严疏月和林筝对视一眼,认同了他这个想法,三人重新退出楼梯口,等着人过来。 没一会,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三人身边,从车上跳下两个身形挺拔的年轻男人。 那两人穿着板正的军装,抬头,两张脸竟几乎一模一样。 孙向东有些懵:“你们看他们两个是不是……” 话音未落,其中一个年轻男人走上前:“孙同志是吧,是孙政委让我们来的,我叫陈志亮,这是我弟弟陈志强。” 原来是兄弟,怪不得长得这么像。 陈志强走过来冲着三人淡淡点头,算是打过招呼。 分明是兄弟两个,可这两人的性子却是天差地别。 陈志亮为人外向活泼,一路上很热络地跟三人攀谈。 相对而言,陈志强就像是道影子一样,始终沉默地跟在几人身后,只偶尔陈志亮问到他的时候才会答上一两句。 一行人很快来到三楼,走到三楼最尽头的一个房间,陈志亮主动上前敲了敲门。 可敲了半天,里面根本没有人搭理他们。 正在这时候,旁边房间一个老太太探头出来,看到他们,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。 “你们是来找小谢的?” 这么亲昵的称呼,应该是和谢良比较熟识的人。 林筝想着,往外走了两步,走到老太太旁边:“是的,奶奶,我们是谢良的同学,最近他好几天没去学校,我们有些担心,这才过来看看,您知道他去哪了吗?” 她长得好看,说话的时候又始终带着笑容,让老太太对她多了不少好感。 “我这两天都没瞧见他,是不是去他奶奶家了?这孩子从小就孝顺懂事,每次他奶奶生病都是他去乡下照顾。” “那您知道他奶奶住哪里吗?” 老太太想了一会道:“想起来了,好像是叫什么北坡村,离这边不远。” 说到这里,她叹口气:“这孩子也是可怜,前些年他爸妈出事了,就剩下他一个跟着奶奶孤苦无依的,这些年他奶奶又常常生病……” 老太太絮絮叨叨跟几人说了一些谢良的事情。 从她口中,他们了解到,谢良父母原来都是皮鞋厂的工人,前几年却在一次外出时,双双失踪了。 这几年来他和奶奶相依为命,奶奶最近又病重,谢良为了上学和照顾奶奶经常两地奔波,有时间还要倒腾点小物件卖了换钱,维持两人的生活。 陈志亮道:“这村子我知道在哪,开车不用半小时就能到。” 几人看看天色,路程不远的话应该能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到达。 虽说是京市附近的村落,但这村子却跟京市的繁华相差极大。 到处都是破旧的黄土屋,三三两两的村民走在路上,各个满面风霜。 车子在村口停下,林筝跳下车,拦住一个中年妇女:“大姐,向你打听个事可以吗?” 说话间,她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块大白兔奶糖塞过去。 那中年妇女忙活一天,正想着下工回家好好歇歇,却被人拦住,本来心情正烦躁,看到林筝塞过来的糖,那点烦躁瞬间烟消云散。 “好说好说,你问就行。” 她眉开眼笑地将奶糖装进口袋里道。 “您认识谢良这个人吗?年龄大概十八九岁,长得高高瘦瘦的,戴着眼镜,长相很是斯文。” 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功夫,谁知那妇人一听,立马道:“认识,当然认识,他奶奶就住在我家隔壁。” 林筝没想到运气这么好,随手抓的人竟然就是谢良奶奶的邻居。 当即开口道:“大姐,我们是谢良的同学,这两天他一直没去学校,我们有些担心来看看他。” 不知道是不是收了东西的原因,大姐十分热心地带着几人前去。 陈志强去停车,剩下四个人跟着大姐一路走到了村子西头。 她指着最西边靠河的院子道:“就是这里,你们自己去问下,我该回家做饭了。” “麻烦您了!” 林筝道过谢,抬手正准备敲门,院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了。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里面走出来。 看到他们愣了一下:“你们是?” 林筝急忙解释:“我们是谢良的同学,请问他现在在家吗?” 一听是孙子的同学,谢老太太脸上立马浮现笑容,笑得脸上的褶子堆积在一起,看上去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:“小良去上工了,一会就回来。” 说话间将几人带进堂屋:“你们先坐下,我给你们倒点热水喝。” 林筝不动声色环视四周,发现房子虽然破旧,却收拾得井井有条。 断了一根腿的桌子,加上一截木头垫在下面,那木头还特意修改成了跟桌子腿同样的形状,只是没有上漆。 能看出来修补之人的手艺十分精湛。 正看着,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。